清早的天色阴沉，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雨。

扶云堂正房，陈氏打发丫鬟们出去，铁青着脸坐在榻上，听底下跪着的一个婆子禀报着什幺。这婆子不是别人，正是两个多月前，她让春桃支了去映雪堂“帮忙”的那位张妈妈。

当陈氏听到她说的那句“骚贱的小蹄子浪叫了半宿世子的名字”，腾地站起来，枯老的手掌往桌上一拍，边上的茶杯“当啷”一声轻响。

陈氏险些要站不住，脑子里想起方姨娘状似疯癫的话来，如今一细究，皆有迹可循，两人是确有私情。她原本不相信，怕方姨娘出去胡说八道，毁了侯府的声誉，还灌了哑药才赶她出府。

“好啊……好啊，侯爷才死了几日，她就这般迫不及待……”陈氏怒气冲冲，跺了跺手中的紫檀拐杖犹觉得不解气，她伸手将茶盏拂到地上，上好的冰裂纹瓷具的顷刻间成了一堆碎片，热茶泼洒在羊绒地毯上，升腾起一阵氤氲的雾气，转瞬即逝。

“春桃……”陈氏喊了一声，春桃应声而入，瞥了跪着的张妈妈一眼，随即低头行礼，听候差遣。

“去，把世子院儿里的冬月给我叫过来。”陈氏喘着粗气，冷冷吩咐。

不多时，春桃就带着冬月回来了，夏烟站在老夫人边上又是顺气又是端茶递水，陈氏见她俩进屋，眸光一亮，擡擡下巴问下头的冬月：“昨晚世子可是回院儿歇息的？”

“奴婢不知，只是昨晚屋里并未掌灯，世子的那个随从，叫什幺冬青的倒是在院儿里住。”冬月皱着眉头，不知道老夫人怎幺想起问这回事儿来了，她虽纳闷，还是据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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