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雍

-----正文-----

谢雍长在京城。他起身时，小小的屋子里早没了爹娘的身影。他轻车熟路揭开盖子，从尤带余温的锅里端出饭食。租房要钱，米菜要钱，柴油要钱，他上学堂更是要钱。他娘时常会在夜里叹气，低声同他爹商量着改行或回乡的事。

他懂事得早，什么都明白，只是什么都不说。安静吃完拌着萝卜干的白饭，动手收拾了灶台，他捡起装书的布包出门去学堂。

他功课学得好，挎着的布包还是上次得先生夸奖后他爹扯的新布，在散发着陈旧气味的家里崭新得格格不入。

来到学堂，他坐到以往的偏僻角落，掏出书本安静读着。同学们总是喧闹，追逐着从这头跑到那头。他们大笑着谈论京里时兴的游戏和趣事。偶尔，谢雍面前的书页会半天翻不到下一页，等他们话题转到别的上面时，再安安静静重新凝视。

同学们说他什么他都知道，爹娘每日里的殷殷叮嘱他也都记得，他只是从来什么都不说。他爹说：“你是我们谢家的骄傲，你定要考取功名，光耀门楣。”他娘说：“雍儿，你知道我和你爹有多辛苦吗？你一定要好好念书，别跟着那些人学坏了。”他的同学们说：“瞧他那副小身板，除了念书啥也不会，他娘还会把他搂在怀里喂奶吧！”

他聪明，又肯用功，功名一考便中。他的老师牵着他的手，说：“攸之，你能继续往上考。你一定要争气，老师没能完成的想看着你完成。”他还是不说话，只默默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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