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歌

-----正文-----

他的同桌给他分享耳机，他们一起听了他同桌最爱的歌曲。

曲子悠扬空灵，轻金属打击乐混着飘渺的背景音，一下下轻轻的扣着调子，耳机音效超群，那节奏像是直接敲在心上。他分不清那伴奏里包含了哪些乐器，不知道钢琴笛子小提琴是不是在其中，但他猜测如此。

很快他就再分不出一丝注意力去管那配乐用的是什么，因为歌声响起了。像是浮着雾的海面，突然刮起的一阵风。这嗓音略显喑哑，低低沉沉，和着风声若有若无的传来了。他听不真切歌词，甚至无从辨认究竟是哪国语言。他仿佛是航行中的水手，被海妖蛊惑了心神，海妖的声音甜粟冶美，被风声搅碎了，被浓雾模糊了，仍然蛊惑。他早已迷失了方向，但听到这至上的乐曲，什么也顾不上了。海妖的声音由低转高，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音调高扬上天际，远渡海面，又下降穿过雾层。他这才恍然惊觉面前已是一片丛林。萤火虫星星点点穿行于木，荧光色绿芒忽闪忽闪，缀亮了这一片曲折繁盛的丛林入口。

歌声渐渐消失了，剩下的只是风声和虫鸣。曲调依然悠远飘渺，很快也消散了。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仓皇张口道：“不错。”

当天晚上他回到寝室，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是有着远大志向的航行家，搭好了船队拉足了投资，备好了一切准备向着远方出发，探索新大陆。启程的那一天风和日丽，他野心勃勃，意气风发。船只刚收了锚，岸上的人们刚结束欢呼鼓掌，就从周围潮湿的空气中飘来了那惑人的歌声。他当即扔了舵，脱了帽，跳下甲板，无视人群，一心追着那若有若无的歌声跑去。不知前路，不知目的，不知疲惫，他用燃烧生命的激情朝着那个虚无的方向奔赴去。最终在诡秘幽盛的丛林深处找到了他的海妖。她坐在布满青苔的岩石上，沐浴着月光，哼着曲折的调子，咬字含糊不清。她甩着巨大的鱼尾，身姿妖艳，长发如海藻湿润地垂绕腰际，周身不着寸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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