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梦一场

-----正文-----

夜已深了。

他瞧着远处那盏橘色的宫灯渐渐消失在斑驳交错的树影间，寒风又从衣床角裳里肆意钻过，将身上的暖意窃走。

刘彧转头，推开宫门走进寝殿，殿内灯火幽幽，纱帐的四角挂着琳琅珠玉，在昏寂的烛火映照下泛出影影绰绰的柔和光晕，在如水流泻的幔帐下，那人蜷缩着身子，安静地睡在里面。

刘彧掀开纱帐半坐在床角，看着还未满十六岁的少年皇帝，卸去了沉重的玉冠龙袍，他仍然只是个孩子。刘子业的眼睛闭着，但似乎总也睡不安稳，两眉紧蹙，明明是寒凉的冬夜，他额头上却渗出两滴豆大的汗水，将鬓角的碎发打湿。

刘彧看得有些出神忽然鬼使神差地伸出一只手去，想要将那碎发勾到而后，指尖一点点靠近，渐渐感受到少年的体温。

温热的。

“皇叔！你在做什么！”手指还未碰到那肌肤，那人就已经醒了。

听得这一声低哑的质问，刘彧一下子收回手，怔愣地瞧着刘子业，对方眼睛紧盯着他，目光清明，没有一丝刚睡醒的困倦茫然。

心里咯噔一下，背后跟着出了一身冷汗，他忙将右手紧捏的纸条扔进床底，然后笑道：“皇上额头上全是汗。”

“嗯，是吗？”刘子业用袖子随手擦了擦额头，然后一把揽过刘彧的腰，将头靠在他腿上。

“皇叔怎得还不睡？”他瓮声瓮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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