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梨花开了几梢，团团簇簇衬在枝头新绿之上，虽无鸟雀啾啁之声，于这荒凉处的院落里到底添了几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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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梨花开了几梢，团团簇簇衬在枝头新绿之上，虽无鸟雀啾啁之声，于这荒凉处的院落里到底添了几分热闹。

万花的先生披着件霜白的氅子坐在树下，像在赏花，仔细看却阖着眼打盹儿。他惯来缺觉，而今借着清晨微明的天日，在料峭中贪一场回笼。

梨树细而长的枝桠横斜着在人发间落下些不规则的阴影，梨叶当中渗下来蜂糖似的曙光，给他周身浅浅渡上层光亮。

房门一声响，里头出来个白翎玄甲的将军。先生轻易给这吱呀希索的动静扰了好梦，懒懒抬眼前先出些阴戾的脾气：

“哪家的狗不识好歹，偏要于此处来吠？”

那将军正赶着出门，本不欲与他牵扯，闻言只道：“手足皆废，裴大夫便自暴自弃，连舌头也不想要了？”

他惯使的是杀人的刀法，于口舌争斗上一如战场拼杀般，轻而易举、又毫不犹豫地直取对方的死穴。

清晨风冷，怀信说完后又极不情愿去搀这体弱的先生。将军似强要胁迫他看清自个儿狼狈而不得不给人照顾的模样，手下动作极重，半抱半拽地扶人进了里屋。

裴雪行给他拿捏着，指桑骂槐般哼出一声回应：“无用的东西，多一不多，少一不少。”

先生早看清自己失了用以谋生的技艺，面上未有给人点破的恼意，话语间显出种别样的冷漠。可他手下又仿佛不甘地握了握，像要抓住些什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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