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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张哲瀚望着病床上的人，目似毫笔，从露在外面的发顶一直描到被子下面拱起脚尖。像瓷做的，他想，就应该被擦拭干净放在玻璃架上，且并不是待价而沽的那种，是人来人往，欣赏它的美丽，却谁都无法拥有。等到遇见另一个身阶品貌相当的瓷器，再自己走出展柜。

张哲瀚并不抗拒同性之爱，他曾说过，情情爱爱，男男女女，喜欢就喜欢了，感情的事，是分不清楚的。只是那人若是换了龚俊，他好像就没那么洒脱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这金汤银匙喂大的小少爷，怎么能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

他的缱绻情意，如水也好，似月也罢，怎么能说给他听呢？

“怎么能说给我听呢？”在脑海里盘旋的问话不小心跑了出来，张哲瀚只能祈祷龚俊已经睡着了，没听见这句话。

仍旧是没有动静，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子下传来人声，听不出情绪，“这心是我的，可它愿意往你那跑，我拦不住。这嘴是我的，有些话，它只想对你一个人说。换了旁人，多靠近一步，多讲一个字，都是庸人自扰。”

张哲瀚不再言语，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双目轻合，方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人又出现在眼前，不同的是，脑海中的龚俊，是初见之时的俊采含灵，是看花那日的温润临风，是醉酒当夜的还璞返淳。此间种种，他已然堪不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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