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茫茫

-----正文-----

扬州腊月无雪。

远行归来的人穿过曲折回廊，迈进尽头的屋内，立刻被热气烘暖。他脱下被水露沾湿的袄子，几步上前，拱手禀报道：“少东家，芸小姐已经回来了，回房歇息去了。”

书案边坐着一个青年男人，听了“嗯”一声，问：“路上顺利吗？”

“前面都很顺利，进了燕云州后受的管制多了些，但一个个大头兵守着也让人放心。”

“本来该我陪着去的，”青年把手里账册摔到已看完的那堆里，“可这忙劲儿，哪里走得开。”

管家没接话，顿了顿，继续说：“您吩咐的我也去看了，京里已经有人搬了回去。虽还破败，但已有了烟火气。我寻了几家合适的，探了探口风，只是到底要哪家还得您看了才能决定。”

“原来住的地方呢？”

“那儿可荒得紧，鞑子走的时候半点布片也没留下，您说的那地方现下住了一窝乞丐，木板子都给拆尽烧柴火去了。”

青年微微皱眉。“娘执意要回去，年后就要走。她还打算把客栈继续开下去呢，说要传给孙儿。”

“离家这么多年，自然挂念。只是年后就走......”

“怎么？”

管家犹豫片刻，低声说：“和婚期撞了……上次便推迟了，这次……”

“待会儿我去见芸娘。北边形势如何？”

“我们去的时候经怀州到褚州，再到燕云州。越靠南人越多，怀州农田里已经有收割完的麦茬了，褚州人烟少些，但官道上来往车马不少，到褚州和燕云州边界处已见不到什么人，我们没敢靠近鞑子那边，绕了远路走，沿途都有官兵，倒是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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