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正文-----

刘禹锡今天迟到得实在是太久了。

太阳只勉勉强强从地平线支棱起半个身子，浅金色轻甲被夕阳晕出一抹暖橘色。偶有归家的鸟儿轻振羽翼，从一个枝头跃到另一个枝头去，还有两只喜鹊欢欢喜喜挨在一起，互相打理着它们身后那些漂亮的尾羽。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一片鼠尾草旁的吟游诗人。吟游诗人低着头，轻轻挥动着手风琴，那不知名的小调便吱呀呀融化在空气中。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吟游诗人抬起眼来瞧了瞧刘禹锡，放下手中的活计，为他整理好散乱着的衣襟。

刘禹锡挠头笑出一对小虎牙，几绺碎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道：“你愿意我来吗？”

“你不来……我也会在这里。”柳宗元敛下眸子，将自己眼底情绪埋藏起来，把那些贪婪与悲戚尽数掩盖朦胧雾气之下。他侧过脸去，树荫折断了那寸晦涩霞光，切影将他与光明分割成阴阳两面。

尖锐的疼痛就在这时从他肩胛骨一侧蜿蜒而上，柳宗元白净面庞上一下子失了血色。骨血中的藤蔓像是交颈的蛇彼此缠绕攀附，顺着肌肤寸寸钻入血肉，柳宗元几乎听到了肌肉被撕裂开的声音。

他低头推了推刘禹锡，含混道：“今天的演出结束了，你快回去吧。要是想听明天再来。”

他那点力气对于刘禹锡来说当然不算什么，甚至比不上去买饭时队友拍在他肩膀上的重量。可他仍旧不可自拔地盯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那双手指节分明，比起艾莎公园湖畔那些悠闲梳理羽毛的天鹅也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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