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正文-----

既然是难得名正言顺的假期，孟驰索性就在家歇着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窗台的玻璃瓶里折射出彩色光斑，里面插着的水仙强撑着伸展根茎汲取水中的养分。毕竟不在花期，室内温度催生出来的花朵格外娇弱，他用手指弹了弹就垂下头去。瓶中的水已经见底，孟驰难得好心端了它去换上新水。

地摊上的污渍和玻璃残渣被打扫得很干净，孟驰赤脚踩在上面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暖洋洋的温度。

断断续续的琴音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撞过来，走两步就要磕绊一下，但每一次前进都让人感到无比的欣喜。许杳杳的手指不太熟练的按动黑白琴键，这架钢琴一直摆放在客厅的角落，因为许久没人用过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窗帘没有完全合拢，阳光铺在许杳杳身上，空气中飘扬的微小灰尘像是跟着他指尖的音符一起跃动，他侧过脸的时候，能看到柔软的细小绒毛在光线中轻颤。

他终于找到了熟悉的感觉，连续的音符织成乐曲，从那双纤细的手下流淌出来。孟驰靠在墙上听了一会儿，依稀分辨出他在弹的是初学者最常用的钢琴曲之一。

《梦中的婚礼》

孟驰向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他能知道也不过是小时候被迫跟着母亲坐在这架钢琴前辨识过那些蝌蚪一样的曲谱。

理智上讲，他现在应该把许杳杳从那个位置上赶走，他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触碰属于自己母亲的东西，在这座房子里，他的存在就是错误。但孟驰捧着一瓶水仙，靠在走廊转角，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许杳杳已经弹完了这支简单的曲子，轻轻的，非常珍惜的碰了碰琴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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