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雾，这么亮的车灯，任谁都会退避三舍，没有谁会傻到往上撞，除非是飞蛾。”

本章只有隐晦车

-----正文-----

天空不是蓝色，而是黯淡的灰白。触手可及之处是一片冰冷金属。一阵机械碾动声降下，随之催眠舱盖滑开，新鲜空气涌入。米若张开嘴贪婪地呼吸，像劫后余生的溺水者。陈茗轩从座椅后绕出来，关切地将他扶起。米若慢慢撑起上身，仰着头，意识迷蒙，仿佛仍浸在海里，被昏沉的海浪一次次席卷。陈茗轩脸上挂着狡黠的笑，问了他许多问题；具体问的什么，米若记不大清了，只记得自己一直机械地回答着“是”或“不是”，身体随之忽冷忽热，如经历了一场不退的高烧。唯一有印象的是最后一个问题——那时他正急着走，手已摸上门把。陈茗轩突然叫住他，背着手站在他跟前，身体前倾，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急着去找李嘉吗？不！米若矢口否认。是我朋友要来接我，我不想让他等太久。陈茗轩的目光从镜片后射出，从上扫到下，再从下扫到上，在对方身上扫出一片噼啪静电，末了，将一只手放在米若肩头，略带玩味地说，有人来接就好，开车注意安全，去吧。

方元被一阵敲玻璃的声音惊醒。他刚刚在车里小睡，一睁眼，四周竟已大雾弥漫。漆黑世界转瞬刷白，竟令他联想到“一夜白头”这个字眼。副驾车窗雾气濛濛，玻璃后隐现米若惨白的脸孔，样子失魂落魄，像是刚从一桩惨案中逃脱的雨夜幸存者。方元立即解锁车门。米若携着满身水汽上了车。引擎发动，两条光柱从车头射出、洞穿浓雾。方元一边调整暖风，一边问，怎么样……最后一个字被一个急切的吻堵住。方元的大脑一片空白，放任对方任性的舌头顶开牙齿、闯入口腔，迅速卷空他所有理智。他晕晕乎乎地回吻，笨拙地吮吸米若颤动的湿唇，吻得真挚、浓烈，吻到呼吸困难、大脑缺氧仍不肯罢休。一双灼热的手掌捧住方元的面颊，指尖却冰凉如水滴，轻轻点在耳后，向下滑行，冰镇他每一根细弱的神经。他们之间隔着坚硬的操纵杆。方元的下身起了反应，两手探入米若宽大卫衣的下摆摸索他炙烫的肌肤。二人的喘息渐渐浊重。车灯一晃，两人下意识弹开。一个影子路过车前，镜片发亮，披着长大衣隐入浓雾之中。米若惊惧地望着影子消失的方向，睫毛上闪动细密的水珠。方元问，谁？米若不答，低下头，优柔的手掌游上方元大腿根。方元打了个激灵，下体发胀。米若缓缓转过头，眼中波光粼粼，望着方元说，跟我回宿舍。车缓缓发动。米若说，快一点。车子提速。米若说，再快一点。油门声呜呜作响。再快，再快。方元说，不能再快了……雾太大了。无边浓雾滚滚袭来。米若目视前方，胸口起伏，眼神热烈到近乎凄厉：没关系的，方元。这么大的雾，这么亮的车灯，任谁都会退避三舍，没有谁会傻到往上撞，除非是飞蛾。车子扭动起来，一条曲径越开越颠簸。可他们的身体却渴望更强烈的动乱，渴望一路翻滚、冷雾缠身、坠进寒白秘境的最深处嘘着凉气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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