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章

-----正文-----

彪子坠入到黄河中，河水翻滚着没过他的头顶，沙石击打他的肩背，血液从他的脖颈里流出来叫嚣着要与这大河融为一体。

彪子印象中的家乡也有这样一条大河，那河上总飘着没有尽头的大雪，天空总是昏暗，河水结了冰，人和马就在覆着厚厚积雪的河冰上行走，跌倒、爬起、或者被雪掩埋。彪子跌在雪地里，那白茫茫的一片令他分不清方向，只能狼狈地挥舞手臂，试图推开覆在头顶上的雪。而他的兄长就安稳地行走在队伍的最前端，那是九天之下的鸾鸟，北国荒原上灵幻又苍凉的光与风，自然不必像未长成的虎仔一样在雪堆里挣扎。

真奇怪，人死了，倒是不用挣扎也能漂浮起来了。彪子看着河水带走他的身体，看着姬发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雪龙驹赶来带回这个破碎的灵魂。彪子没有再跟上去，他死之前疯狂痛苦又偏执，除了向一直以来的对手和周围的一切挥剑以外别无他法，现在那种束缚他逼疯他的力量随着死亡陡然消失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去追逐。

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和本应效忠的殷商太子，所以天地不肯收他，放他在人世间流浪。彪子觉得这样正好，他本来也不屑再见到那许多已经死去的人，也不愿再受什么天地神明管制。变成鬼魂之后他对现实的掌控力下降了很多，但依旧可以作乱，比生前要逍遥得多。他化作恶风吹落百鸟的巢，搅浑森林里最甘美的水源，附在猛兽身上撕咬其他动物的幼崽，然后躺在地上疯狂大笑。边境森林里的动物苦不堪言，纷纷逃离这片有恶灵徘徊的土地。彪子的父亲给他取名为彪，他现在竟真的成了山中之王，老虎一样盘踞在山间林地。但他突然也觉得乏味，觉得也是时候去其他地方看看。殷都邪气压顶，他的故乡他早已不愿回去。但他或许仍然可以去西岐，给他最后的对手再添一些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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