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见法铃振摇，和那天五楼回廊上教导主任走过时的学铃在我耳边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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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付倚有项目，不过在上午。他在体测之前没人知道他跳高有那么好，像跃出水面划出弧度的海豚，他眼里好像根本没那根杆，只盈盈一跃就跌到另一头。

上午他得了第一名。我在远处举着我的相机，姜丽吩咐我每个同学都要有照片。但其实我压根什么也没有拍，虽然我恨他，但我还是忍不住在付倚穿短裤露出大腿的部分里消耗了百分之八十一点五的注意力，等我举起相机按下快门时他多半都已经穿过了这一头向另一边跌去。这姿态不可说不美，让我想起抽象画里流线而有韵律的线条，他的腰身绷紧隐藏在白运动服下，我看见他的乳首撑起那片薄的布料，然后他入水，羽毛一样落在垫子上，头发扑散，站起来时我看见发丝软软趴在他的后颈。

后来我查过，下午那电影就九十来分钟，但于我于他都好像几百年一样漫长。虽然后面付倚多半意识的百分之八十都围绕着我，但结局两个小男孩被人群裹挟进毒气室的时候我还是听见他的呼吸加快了。

雨中布鲁诺的家人在集中营唤他的名字，付倚开始吸鼻子。他一定很不想哭，特别在我面前。但又或者真的在我面前，他才敢因为一部电影的结局哭。我老早就发现其实他挺纤细的，因为我在他的抽屉里看到了一本自深深处。书必定是从图书室顺走的，我没来由就知道，但也就是从那以后，我看见付倚时，尤其他上课讨论问题时把头转向我，我看见他无波的眼，没来由总会想起那本蓝封皮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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