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正文-----

曾听雨身上披了一件破旧的军大衣，下巴上多了些青色的胡茬，精神似乎也不是太好。杨枝想起十年前他在人民广场见了曾听雨第一面，那时腼腆羞涩的男人笑起来，还隐隐看得出眼睛里亮晶晶的，神采飞扬。

事实上，杨枝自己的境况也不算好，当年北大只谈风月莫谈国是的青年才俊，如今穿着一身薄薄的工装，高且瘦的身材在寒风中也显得有些萧瑟。衣服却是一尘不染，高傲得不愿沾上一点泥土，只有洗得发白的穷酸。两人倒是相得益彰的落魄。

曾听雨看了看他，竟不再去拾那些芦苇，只是冷笑：“杨兄那篇文章我虽未拜读过，可想来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吧。用曾经兄弟的血标榜自己的成功，这一向是你所擅长的。何不说你既未见过我，也未见过九州？”

杨枝的血液久违地沸腾起来，他听见自己的喉咙中发出干涩的嘲讽：“曾听雨，你害九州害得还不够么？若非是《羽传说》……”可他忽然想起《羽传说》原是为了《缥缈录》而写，尖锐的讽刺竟怎样也说不出口。曾听雨高声道：“我害九州，杨枝，你是觉得我牵累了你吧。是，我是害了九州。可你呢，当年是谁亲手分裂了九州？”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激出一层层白色的浮沫。涛声吞没了男人们的声音，争执间不知是谁先扯下了对方的衣服。唇齿碰撞，淡淡的铁锈味儿弥漫开，一如往昔唇枪舌剑，只是诛心之言，不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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