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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月初二，初伏。

一通密密的私语将我唤醒，我浑浑噩噩听了一耳朵，不甚清晰。良久我清醒了，才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我扶着床沿，勾起纱帐下床，衣衫拾掇齐了，趿着鞋晃出去。

撩开珠帘，主仆二人一站一坐，俱是神色严肃。坐着的正是羌斡，而站着的则是霍其各，老熟人了。

霍其各退了一步打量我。

“今天起这么早。”羌斡笑开了花，亲亲热热来抱我。他今早一定又去捉兔子了，一身汗臭，熏得我不想靠近。我怀疑他打算养兔子为生，几个月的光景他快把山上的兔子都抓光了，院子里关了一窝又一窝，闹得要命。这就算了吧，兔子还掉毛，白绒绒的絮子毛满天飞，我喷嚏也一个接一个地乱打。

“大约是梦里预见了不顺心的事吧。”我半是玩笑道，“你的老部下特意追到深山来寻你，看来是不得不走了。”

羌斡不动声色地向霍其格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离开。既然他不想说，我也不问，噤声坐在玫瑰椅上喝茶。我去拣盘里的糕点，他也正好探出手，与我碰在一起。我们同时一愣，飞快地缩回手。

我握紧了薄瓷茶杯，温凉的清水在杯中轻微摇晃。

“你那些兔子趁早放了吧，免得到时候没人喂，全饿死在笼子里头。”

他低低地“嗯”一声，端起茶杯在唇边碰了碰，又放下来。

我慢慢饮完杯中清水，羌斡才按捺下无措，镇定道：“京中的探子找来了，自称是你手下黑骑军的都头。”一块铁令牌被放到桌上。我在记忆中搜寻，想起这是我黑骑军士兵的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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