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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而后的路途，枯乏如漫漫黄土。我身心俱疲，也没了与勾心斗角的心思，蜷缩在车上，郁郁然看着天光。也不知禺单宫中那一方天空，是否也如草原的那般开阔明亮。我固知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然则哀恸悲愠，非我等寻常能左右。

“过了这条河就是了。”羌斡坐到我身旁，捧来一只水壶，“喝点水。”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口，下一刻呛着吐出来。羌斡轻抚我的背，若有所思。

“明日我择小路下山，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必了。都是些老毛病，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羌斡握紧了我的手，这一次我没甩开他。他得寸进尺，双臂搂住我的腰，把头埋在我怀里。只听他闷声道：“我们家在前面，很快就到了。”他的话显然未说完，我已明白大半，大约是希望我别二话不说自己走掉。可如此软弱的哀求，岂是他这样的人能说出口的，最后只尽数咽在喉中。

寂静之中，羌斡轻声喊我的名字。

心口一阵钝痛，我无话可答。都说事在人为，可若天要亡我，又该向何处寻生路呢。走或留，死或生，哪里有我选择的余地，不过是命数的抉择罢了。我想着，长长叹了口气。既时日无多，陪他在这儿呆一时又如何？我就由心一回，给自己留个念想，也免得来日黄泉路上才晓得遗憾。

越过清澈见底的小河，一座小小的院落出现在眼前。院落小巧整洁，被棵棵苍翠高大的樟树拥住了，静谧而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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